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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女孩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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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安少廷恍恍惚惚地坐在自己住处的电脑前,一边回忆着他脑海里一切记忆片段,一边胡乱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中文。越是急于输入,越打出各种不同的错别字,让他极为恼火。

他必须要迅速将他那脑海里还储存的记忆记录下来——他害怕自己很快就会忘记——或者可能更糟:他会突然从现在的这个状态下醒过来——他已不清楚他现在到底依然是在梦中,还是已经清醒。

一切都好象是在做梦——一场血腥恐怖,但又艳丽动人的梦;一场暴虐残忍,却又美妙无比的梦。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这个梦的结局——他当时完全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之中,他已无法记起他是如何离开他的梦奴的房间,如何又回到自己住处。

麻木的感觉已经感受不到痛苦,正象极了梦,在梦中他能感受到各种感觉,惊慌、惶恐、喜悦、渴望、失望、紧张、兴奋、爱恋、焦虑、愁、激动、快感、等等等等,但就是感觉不到肉体的那种真实的痛苦——哪怕是被刀子砍在心口、被子弹击穿胸膛、或是被推下高楼摔在地上、被炙热的铁烙烫到皮肤。

突然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他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用手使劲地捏了几下大腿。一些微弱的痛楚传到他已经相当麻木的大脑,让他还是弄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他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冲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邮递员,疑惑地看着屋里这个蓬头垢面、两眼红肿穿着睡袍的安少廷。

“呃……先生,你是不是叫安少廷?”“啊……是……是的。应该是的。是……真正的安少廷。”“你……什么应该呀?你有没有证件?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我必须看过你的证件才能给你。”“啊……有的……你等等。”

安少廷很不高兴被这种人打搅——他还要尽快记录下他快要遗忘的梦呢。

他快速地翻着他的每件衣服的口袋,最后还是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皮夹子。他赶紧递给邮递员,有些心虚地看着这个人反复查看他的证件——他担心这个人会说他不是真正的安少廷。

邮递员检查了他的证件后对他说道:

“啊,没错。真是安先生。你是不是一个多月前搬走后,又突然搬回来了?让我们送信的很是煳涂耶。我们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新地址哪个是旧位址,只好上门打搅了。”“啊……对不起,麻烦你们了。真是真是感谢,真是感谢。”

这封厚厚的信上只写着安少廷亲收,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让安少廷搞不清这会来自哪里。不过他没心思管这些闲事,他还要急于将他的“梦”记录下来。

他将信扔到床上,又坐到电脑前,却因为刚才被邮递员的打断,让他找不到开始的思绪。他非常恼火地咒骂了几声,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后又开始慢慢回忆起他最后一次去梦奴那里时也曾喝了一杯这样的咖啡,渐渐又回忆起那天更多的细节。

他记起他在那天收到了那张纸条,上面还称唿他为‘主人’,让他一下从当时好些天的迷乱中清醒过来。他站起来开始寻找那张极其有意义的纸条,最后还是在床上找到了它,正被刚才的收到的信封压着。

他抽出那张纸条,亲切的字体立刻都跳进他的眼里:

“主人,请今夜再来惩罚奴儿吧。你的,奴儿”

上面的字迹是用蓝色圆珠笔工工正正写出来的,倒是和今天的信封上的字迹很象——啊?

安少廷突然注意起信封上的笔迹,一股强烈的感觉将他震惊。

他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封信,仔细地翻看了两遍。他不敢象他平时撕信那样鲁莽地拆开,而是找到一个小刀,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一边裁开。

厚厚的好几张信纸折迭在一起。他慢慢地展开,狂跳的心让他的手上的信纸都几乎拿不稳。

一个熟悉的字眼落入他的眼�:‘主人’。

‘主人,请容许奴儿再这么叫您一次吧。我知道读这封信的您并不是我真正的主人。我那真正的主人只是在梦里才会出现。在您的梦里。可是,你还是让我再叫您“主人”吧!你们长得是如此相象,曾让我无法分辨。

噢!一想到我主人那无情、残酷、喜怒无常的样子,我的下体就已经潮湿了。我真是个淫荡的奴儿。

还是让我从头开始说吧!

那还是三四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我的主人手里拿着一个皮鞭突然踢开了我的窗户闯进我房间。在那恐怖的一刻,我的心狂跳到了极点。即将遭受强暴和蹂躏的恐惧,让我整个身子吓得发抖。噢!我是多么淫荡啊!在那一刻,我的下体竟被恐惧刺激得情欲高涨、性火难耐,我的阴户里竟渗出了大量的淫水。那种极端可怕的恐惧所带给我的强烈的性刺激,竟比我独自手淫的感觉还要猛烈。

噢!我的主人!他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就象两束强力的磁场,将我定在哪里动弹不得。他用令人无法想像的残酷的手段,一把揪起我的头发,将我掀翻在床上,猛烈地扒下我的睡衣。噢!我立刻被巨大的恐惧刺激得春情勃发。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性的高潮。

我的主人脱掉我的内裤将我按倒在床上,开始对我进行猛烈的鞭打惩罚。刺骨的痛苦一遍一遍地刺激着我的神经,也刺激着我已经高昂的性欲。那种刻骨铭心的快感让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性欲的高潮。

他巨大的男性器官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惊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真是太恐怖了!他竟将他那个东西强行塞入我的嘴里。噢!多么刺激人的感觉啊!我在那可怕的一刻再次性欲高涨、淫水横流。

他粗暴地将他的巨大的家伙在我嘴里乱捅,揪住我的头发猛拉。在他的残暴之下我的神经麻木得已分不清什么是痛苦的刺激,什么是性欲高潮的快乐感。当他在我的喉咙里射出无数的精子的那一瞬间,我也跟着他达到了疯狂顶点!

从此之后,我就完全成了我的主人的奴儿。被他鞭打、被他凌虐、被他强暴。我在每一次面对他突然跳进我窗户的那一刻都会情欲高涨,期待他又拿出什么特别残酷的淫具用在我身上。他每一次出现在我窗前时都会带来一样淫具。噢!只要一想到那种无法预料的恐怖,我就会立刻激动得无以言表。

可是,我的主人并不常来找我。常常一连几天会不露面,也有可能会连续几夜都来强暴我、凌虐我。

直到有一天,我在那个超市见到了您。噢!我当时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惧立刻让我下体潮湿起来。我又怕见您又想被您突然抓获的矛盾的心情让我兴奋到了极点。我后来才知道您不是我真正的主人。但是那时我又怎能将您和我的主人分辨出来啊?

我惊吓地躲了起来。我无法想像如果我的主人突然发现我会怎样惩罚我。也许他会当场揪住我的头发?还是会当场将我的衣服扒掉?我的主人每次来的时候都要警告我让我一见到他就必须将衣服脱掉。但我不知道在那个商场他会怎样对我。我无法想像如果我被迫脱掉衣服会让我如何羞辱。那可太恐怖了。那种恐怖当时立刻就让我下体充盈的淫液渗到我的内裤将它弄湿了一大片。

后来我只要一想到那种因为害怕被迫暴露而产生的恐惧感就会性欲高涨。我几次鬼使神差地来到那个超市,不为了买东西,就是为了得到那种恐惧的刺激。噢!您一定无法相信我在那个店里走来走去都会让我禁不住地潮湿。

终于有一天您出现了。我一下被您撞见,惊吓之中立刻本能地往边上跑,却引起了您的怀疑。我哪里知道您并不是我的主人啊。如果我不躲开,您大概就不会认识我,也许就不会有我们后来的许多故事。

您并没有象我想像的那样逼我暴露或严厉地惩罚我。竟真的同意让我在电梯里为您口交。这让我竟产生了一丝失望的感觉。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您并不是我真正的主人。

那天最后电梯被突然打开时,我们那么狼狈地被别人看见,那种羞愧的暴露感竟让我激动不已。我真是个淫荡的我啊。我后来就数次到那个店里转悠,期待再次被我以为是主人的您抓住。我曾两次又见到了您,但恐惧的感觉让我没有勇气站出来,只是悄悄地跟在您的身后不敢靠近。

后来我发现您会常去“元元”元宵店后我又数次在那里附近走动,期待某种不同寻常的恐怖的事情发生。我果然又碰到了你。而且是迎面碰上,让我再也无法逃避。噢!那种极度恐惧的时刻,我下体一下就湿润了。

我被迫喊您“主人”。在那次电梯遭遇之后我的主人告诉我每次见到他时必须喊他主人。可那天也许您是听不清楚或是不敢相信,您竟一再地让我大声地重复地喊您主人,让我惊恐得无比兴奋!我那时实在不敢想像如果被人听见了会怎么样。真是太可怕了!可怕得让我春情勃发、情欲高涨。

但是,您让我失望了。当然这不怪您,只怪我认错了人。您并没有逼我在那个热闹的街上再做任何可怕的事,而是竟同意跟我回我的房间。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您到底是不是每次只在夜里来找我的主人。但是,噢!您和我的主人长得一模一样,又让我怎么分辨啊!可是,您毕竟和我的主人竟是那样的不同。您在鞭打我时,我还是会感到无比的兴奋,但却远远没有我真正的主人打我时的那种恐怖。除了有一回,您竟拿了把刀对着我。噢!我立刻恐惧到了高潮。简直是太恐怖了!

但是,您并不真的是要用那把刀子来惩罚我。噢!我当时实在不明白我的主人怎么会对我说只要我听话就不惩罚我的话。我的主人决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啊!

我最后开始真的怀疑您是我的主人,是在我主人两个星期也没有露面之后,您突然来到我的房间。噢!您可能不知道您是多么深地伤了我的心啊!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在街上乱转,在超市、在“元元”元宵店,在一切可能见到您的地方。我是多么期待着再见到我的主人啊!我是多么期望我的主人来用最最暴虐的手段来惩罚我啊!

但是,在消声匿迹了那么长的时间后,您一见面竟全变了。您竟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告诉我以后要叫我梦奴,还反复地说您以后再也不会暴虐地折磨我、惩罚我。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敢相信我的主人若真的抛弃我,我还怎么活下去。我主人只是两个星期没来看我,就已经让我心烦人燥,茶饭不思,整个人就象失了魂一样。

可我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再见到主人,他竟象变了一个人一样,竟没有了一丁点暴戾的脾气。

我突然意识到您可能和我原来的主人不是一个人。这又给了我一些希望。我的真正的主人还会来找我。但我还是不敢贸然问您。我主人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您是很难想像的。我怎么敢当面质问他呢?

您让我吻您,并和我温柔的做爱。也许在以前我会激动得性欲高昂。可那时我竟没有一点感觉,象个木头人一样任您摆布。我不是怪您。可我真的非常伤心。您对我这么好,但我却实在无法享受。我的整个心身都是属于我的主人的、我那真正的主人的。

您可能还记得,您那天将我奸淫后,其实您并不是奸淫,而是十分温柔地和我做爱后,提出将我带出去吃饭。噢!我那一刻竟以为您是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方式凌辱我,先是假装成要爱我做我的情人,然后再将我带到大庭广众之下,让我暴露或做更加令人羞辱的丢人行为。

我立刻恐惧得全身发热、下体湿润。那会是怎样一种刺激人的历险啊!我穿上您指定的衣服,装扮成淑女的样子,就是要被更加羞辱地在外面暴露或被迫做极其丢人的丑事。那时我真是又是恐惧又是期待,性欲高涨得浑身都燥热难耐。

噢!可是,您却让我彻底地失望了!

您竟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恋人似地带到外面,竟没有半点非礼的举动。您的彬彬有礼的举止,让我彻底明白,您不可能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的那种冷酷、无情、残暴,怎么可能转变成这样的温情?所以当您第二天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当即勇敢地指出您是假冒的主人。噢!您竟然没有动气!您竟然依然对我那么温情脉脉。让我期待遭到您暴虐一顿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落空。

既然您不是我的主人,我就开始怀疑您可能是我的主人的孪生兄弟。毕竟你们长得实在是相象得无法分辨。我开始想到您必定将您的那个兄弟关起来了,因为我的主人最后一次来我这时曾抱怨过他被谁锁住。我甚至担心您也许已经将他杀害。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您身上竟有和我主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伤疤!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要垮掉了。可是,您竟又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希望、一个虚假的希望。您告诉我您还可以象以前那样,对我用最暴虐的手段来虐待我、惩罚我。在我将信将疑的时候您突然凶狠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竟和我的主人一模一样,让我一下就以为自己又能找回到过去,噢!那个荒谬但却无比美妙的幸福时刻。我以为我又能再次尝到那种极度恐惧的主人惩罚。

当您鞭打我的时候,我真的出现了幻觉。我以为自己又真的再次得到了主人的暴虐的惩罚。我激动得立刻全身发热,浑身骚痒,在您的第一鞭之下我就达到了高潮,下体流出了许多淫液。

可是,可是您,我的希望就象肥皂泡一样被您残酷地扎破了。您竟然在鞭打了我之后,还将我搂到床上热烈地吻我做爱,还对我说什么对不起。噢!您有多愚蠢啊!这世上哪里有主人还会对奴儿说对不起的啊!

您不知道您是多么残酷地毁灭了我全部的希望。但是,您真正让我完全绝望,却是那天夜里。噢!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的主人竟只是梦游中的您!而且您还请医生治好了您梦游的病,这不就意味着我永久地失去了您吗?噢!您知道这对我有多残酷吗?我的世界在那一夜整个地崩溃了!

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您的可怕的梦游的秘密的吗?您治好了您的梦游,但您可能并不知道您在梦中还会说大量的梦话。您将您的一切秘密全都反反复复地说了出来,就在我耳边。噢!我那时真是痛不欲生。

如果您只是性格有了改变,我还可以幻想您能改回去。可是,如果我赖以生存的世界只是您的梦,我的主人也只是梦中的您,而您又彻底治好了您的梦游症,您不就将我的整个世界给彻底摧毁了吗?噢!我是多么的痛苦啊!

我知道我无法怪您。您是个好人。可是,您怎么能蠢到竟会以为主奴关系是可以靠爱而不是靠淫威来维系呢?您在梦中一遍一遍地说着您要爱我,再也不会来暴虐我。可是,这天底下哪里有用爱来维持主奴关系的呢?

您后来也许理解了这一点,但一切已经太晚。您做了最后的努力。上个星期的那个夜里,您竟穿上我主人常穿的睡袍,在半夜带着一个可怕的淫具踢开我的窗子。噢!那一霎我真以为我的真正的主人又回来了。您做得真是太好太逼真了。我那一晚又多次被您折磨得在性欲高潮中颤抖,在强烈的刺激中流出许多幸福的淫液。噢!您几乎就可以成功了。我竟真的出现了幻觉,以为我真正的主人真的回来了,就象以前我的主人折磨我的一样,您将我折磨到了我性欲的顶峰,用您那巨大的男性性器将我窒息得晕了过去。

就像是梦一样。可是,当我醒来之后……噢!

可是,您在最后一刻却毁了您精心设计的一切。您竟然会……噢!您不知道我有多痛心噢!您竟然会为我做人工唿吸,竟会嘴对嘴地为我吸去喉咙里堵塞的秽物,您难道忘了您应该表现得象我的主人啊?您知道我的主人会怎么对我吗?每次我被他折磨得昏死过去的时候,他不是将我拉到厕所用尿或冷水将我浇醒,就是更狠劲地骂我装死并将我从昏死的状态中打得清醒。他怎么还会来屈尊救我,为我做人工唿吸,而且,还……竟然还对我流下了眼泪!噢!这世上哪有主人还会为奴儿掉眼泪的啊!

我真是太蠢了。我怎么还指望您的表演会变成真的呢?不管您学得再怎么残暴、再怎么无情,可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一切都只能是虚假的。梦怎么可能会变成真呢?

您在做梦的时候,必定是以为您的梦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我只是您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的奴儿。所以您叫我梦奴,也正是那个意思吧?

不过,我的真实的世界又在哪里呢?我竟没有梦。我曾恍惚地觉得我主人跳进我房间的每个夜晚都是我的梦境。可那不是我的梦,我清晨身上出现的伤痕都告诉我那不是梦。那就是我所生活的真实的世界。

我自从您第一次跳进我的房间开始,就只是活在您的梦中世界里。您的梦中世界就成了我的真实的世界,我整个生命赖以存在的世界。

当您后来在另一个世界跟我碰见的时候,我仍然以为我还是生活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可是您拥有两个世界,而我却必须在您的两个世界中跳来跳去。

如果您能一直保持您的梦中世界该多好啊!那么,我至少还有半个世界是真实的,我或许还可以活下去,那种可以依赖的希望依然可以支撑我。

可是,您决定了结束您的梦中世界:对我来说就是那个最最真实的世界。多么残酷的决定啊!

您的梦结束了,我的生命也就只能结束了!

我曾顽固地相信我那真实的世界依然存在。但我现在总算明白我完全错了。您那真实的世界被您摧毁以后就再也无法重建,尽管您做了那么大的努力。

一切也都该结束了!我不后悔我的生命的结束。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曾经那么幸福,和我主人一起的每个夜里。

奴儿的主人走了,奴儿也必须要随他而去。

我决定在今晚结束我的世界。我另外给了您一个便条请您来给我送行。当然是以我主人的样子来为我送行。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我只能得到这个了,希望您今晚不要让我失望。

当您跳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会喝下大量的安眠药。估计我能给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希望我也能让您满意。我会将您就当作我的真正的主人,能让您在您的梦奴身上得到您最大的满足。

我还为我的离去写下了另一封简单的遗书,估计您不会为我的死遇到警方的麻烦。如果您真的无法和警方说清楚,您就将这封信交给警方好了。您不必为您在梦游期间做的任何事情负责。

我知道您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怪您做出的那个残酷的决定。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非常好的。请您千万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伤心。哪有主人为了一个奴儿的死而伤心的,您说是吗?

一切都只是我的错!

因为我是一个淫荡的贱奴!一个不可救药的贱奴!

主人,保重了!

奴儿�上

XX年XX月XX日’

【十七】

安少廷手指夹着香烟茫然地站在街口,不知要走向何方或做什么。

他突然开始怀疑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一个梦中。他伸手在空中捞了一把,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

这不就是梦吗?但他为何却隐隐觉得心口有些痛?

黑夜正在降临,对面的‘元元’元宵店的灯光亮了起来。

他想起了梦奴——他就是在这个元宵店的门口第一次听到她唤他为‘主人’。

他心中的抽痛竟渐渐强烈起来,就象体内的麻药的药性已经开始慢慢减弱、消失,曾被麻醉住的痛感越来越强。

梦奴不该走的。

他这样反复地想着。他觉得他已经找到了他那本性的自我——那个具有暴虐本性的安少廷——那个只有在梦中受潜意识驱使时才会表现出来的安少廷。

这不正是梦奴一直渴求寻找的真正的主人吗?

她在临走前的确承认了的:他是她真正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可是,自己的心为何还会越来越痛呢?如果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凶残暴戾无情的自我,为何还会为了梦奴的离去而心痛呢?他应该不会感到痛苦的——他应该是无情无义、毫不怜悯的。

也许他还依然没有抓住他那个自我?那个真正的安少廷?

谁才是真正的安少廷?

他忽然煳涂起来。

如果梦游中的他才是真正的安少廷,那么,现在的他又是谁呢?

也许,正象梦奴说的,他那梦游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也许,他现在只是在那个真实世界里做的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对!他现在正在这个梦中——只是在这个梦里他能感到痛苦。他现在走在街上,正是在他那个真实世界里的梦游之中。

梦游是多么的可怕啊!

他忽然害怕起来——难道他就这样一直活在这个可怕痛苦的梦中,再也醒不了了吗?

他将几乎烫到他的手指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地猛地将它踩扁。似乎想将自己从梦境中踩醒。

但他突然意识到梦游的人是不应该在梦中被唤醒的。一股寒气冲上他的嵴背,让他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他从怀中掏出烟盒,取出里面最后一根烟点燃,再将烟盒扔到地下,用脚踩住慢慢将它压扁碾烂。

他既希望从这个梦游中快点醒来,有有些恐惧如果自己在这个梦游当中突然醒来会出现什么不良后果。现在他只能顺着自己的梦游走下去。

他连吸了几口烟,听见远处飘来一阵熟悉的音乐: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你不要假装不理不采……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猜了又猜,女孩们的心思还真奇怪……’

安少廷恍惚地听着这段歌声,却无法将这段歌声和自己联系起来。

为何这么熟悉呢?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狠狠地连吸着手指间的烟,浓烈的烟呛得他猛烈地咳杖起来。

他依然不适应香烟的苦涩的幸辣——但他还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也许正象那个医生说的,他潜意识里就是喜欢尝试这种平常他不曾尝过的苦涩的味道?

谁也无法知道自己的潜意识真正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

他度步来到一个亮着灯的街头小店前,指着柜台里的烟对着里面说道:

“请给我拿一盒万宝路。”

一个小姐走到玻璃柜台的另一边,却没有打开柜台拿烟。

他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个披着长发的清纯的女孩,微低着头,两眼充盈着泪水,两片俏丽的嘴唇在恐惧中哆嗦发抖,洁白的牙齿的缝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声: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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